网祭生死之间对话继续

[ “身边的某个人逝去之后，你希望每个人都了解他的存在，你需要证明，他的生命不曾虚度。” ]

55岁的威斯康星州男子保罗·赛巴尔打定主意要为1月份去世的母亲多萝西制作一份特别的纪念录。当他在母亲遗物中发现一本题为“快照”的木质封皮剪贴簿之后，很快便有了具体的实施方案：在Facebook主页上创建网络纪念册，按时间顺序陆续贴出母亲的遗照。“我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之中，试图排遣母亲去世带来的悲伤。我以为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这些照片是一种独立、鲜活的存在。至少对我来说，这是一种有意义的做法。”令他大感意外的是，照片贴出后，所有在他“生命中出现过的人”——甚至包括那些来自西雅图、肯塔基乃至奥地利的素不相识的陌生人，纷纷在网上给予或真挚或俏皮的回应，用赛巴尔自己的话来说，这是一种莫大的“安慰”。

赛巴尔与多萝西生前一直有着令人艳羡的亲密关系：母亲是他的童子军领袖、青春期的知心姐姐及其一手创立的乐队的铁杆粉丝。正因为如此，在葬礼过后，他依然无法遏制心中那股不可言说的冲动：继续生者与逝者之间的对话，体验某种通灵式的情感交融。网络纪念册的创建与其说是有意为之，倒不如说是无心插柳。除了偶尔利用Facebook这个平台来宣传自己的乐队Tomorrow Sound之外，赛巴尔几乎与时下流行的社交网站绝缘；然而，正是在这个陌生的虚拟世界里，他找到了一种宗教般的“慰藉与共同体”。

“快照”剪贴簿向赛巴尔展现出母亲不为人知的一面。1月23日，他在Facebook主页上发布了第一张照片：彼时的多萝西不过20岁出头，有着火红的长发和丰润的双唇，穿着当年流行的马鞍鞋和短袜，少女的俏皮与风情一览无余。“她可真是个妙人儿。”一位亲戚在回帖中写道。另一位则大呼：“哇，辣妹！”

此后每天他都会上传两三张多萝西的照片：从大学校园到新年舞会，从密歇根湖畔到市中心的商场……认识或不认识的、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纷纷对赛巴尔的纪念册发表评论，其中包括赛巴尔的大学室友、乐队鼓手的前女友、搬走多年的前邻居等等。“哦，上帝啊。她活在照片里。你没法要求更多了。在她认识你之前，你便已走进了她的世界。”Tomorrow Sound打击乐手的姐姐在回帖中这样写道。

事实上，赛巴尔并非通过网络“超链接”跨越生死边界的唯一一个。如果说成千上万个粉丝在Facebook和Twitter上集体悼念超级巨星惠特尼·休斯顿仅仅是个特例的话，那么如今几乎每家社交网站都开始提供面向“小人物”的全球寿命搜索功能，就绝非偶然了。在一个宗教仪式越来越私人化、去组织化的时代，Facebook或将催生一种新的情感共同体。

“身边的某个人逝去之后，你希望每个人都了解他的存在，你需要证明，他的生命不曾虚度。我们害怕逝者从记忆中消失，因此想要回顾他一生中的每个时刻。对逝者的记忆从潜意识进入了自觉的意识领域。这种感觉压倒了一切。社交媒体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整理思绪的平台，让我们拥有了一个传播生命故事的舞台。”《告别的方式》一书作者丹尼斯·卡尔森如是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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